27.唱着歌流着泪

　　这些毕业时还是少年的男女们，多少年没聚会，再聚时已经中年人了。中间的时光和经历，令人感慨万千，泪光闪闪。

　　他们动了感情，回忆着往事，畅谈着现在，憧憬着未来。一次酒宴，成为感情的释放地。他们好像又回到少年时代，又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了。

　　男人喝得满面红光，女人也是大呼小叫，不再那么多的顾虑和矜持了。大家又象亲人一样，团聚在一起，心与心距离缩为最短了。

　　酒成了好东西，把平时的围墙都拆掉了，面具都摘下了，彻底露出本来面目，恢复人的本色了。

　　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先是群体喝，然后又就各找伙伴，单独喝了。多数男生都奔白莹使劲儿。白莹只是浅尝辄止，意思一下而已。而对方则要全部干掉。男生明知不公平，还乐得屁颠屁颠。

　　接着，白莹端杯朝向老王，一双美目直盯着他，象要把他吸过去。

　　老王微笑道：“为同学友谊喝一口。”

　　白莹纠正道：“是干杯。”

　　碰了下杯，老王一口干了。白莹也不客气，也一口喝掉。这引起了好多男生的不满。这是明显的偏心呐，凭什么跟我们喝时那样，和他又那样。

　　白莹放下酒杯，微笑道：“谁要是有意见的话，谁就自罚三杯。”这话好使，那些男生都不出声了。

　　小高说道：“白莹，给我们唱首歌吧。上学时，你可是文艺委员啊。多少年没听你唱歌了。”

　　白莹爽快地说：“好啊。唱歌可以，但不是在这里，要唱，咱们去歌厅唱吧。那样子，大家都可以唱的。”

　　小高说道：“好啊。你们的意见呢？”他扫视着大伙。

　　大家轰然响应，都说没问题。事儿就这么定了。

　　十点多钟以后，大家去了街里的歌坛。由于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了，便打电话叫了一辆小客来，将众人送去歌厅。

　　歌厅的灯光照例是黯淡的，还有的灯在转头。那里已经有两桌人在唱了，他们也加入了。他们自然是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一群了。

　　借着几分酒劲儿，白莹高唱起来。酒精并不影响她的水平，那宛转动听的歌声，那细腻多情的情怀，再加上美貌如花，恰到好处的动作，把众人听得如痴如醉，鸦雀无声。

　　老王望着灯光下白莹的朦胧的脸，倾听着她的声音，不禁又响起他们年轻时的好时光。那时候，他没少听她唱歌的。在高中时代，他们在上课之余，经常往山里散步，一路歌声一路情。他们在山间奔跑，在山间欢笑，有时候也在山间销魂一下，别有风味儿的。更多的时候，二人来到山前的东月湖，看湖水的静或动，看游人的走动，或者坐在湖边，或者亭子里，感受景色的清新和人生的美好。

　　那时候，不知道听她唱了多少歌呢。那是她最美的时代，也是歌喉最棒的时候。她在他怀里不知说了多少情话。

　　尽管她妈那时候就反对他们交往，可也是拦不住的。他们爱得很深，很热，最后她妈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白莹下定决心，甩了老王，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达到目的了。老王也没有问过那些。因为即使问了，也于事无补，还是就这么糊涂着吧。

　　当一首歌唱完时，先是静了几秒，然后才是雷鸣般的掌声，也把老王从回忆拉回来。他望着向大家摆手致意，落落大方的白莹，怎么也无法和当初少女白莹联系在一起。时光是多么无情啊，一转眼，这帮人都是中年人了。有的儿女都比当年的他们大了。人这一生，也不过是几十年罢了，眨眨眼，也就过去了。太快了，可不可以让时光留下呢？

　　又有人启酒了，又端杯来喝。老王和众人一起，又喝了起来。

　　几首歌过后，又有人起哄，让老王和白莹对唱情歌。这一提议，受到大家的欢迎。白莹不置可否，不出声，只瞅着老王。老王直摇手，说道：“多少年都不唱歌了，好多歌都不会唱了。”

　　有人说：“那怕啥啊，有白莹呢。她可是歌星级的水平。有她带着你，你还怕跑调吗？”

　　还有人说：“就是，就是。跑调了也不怕，有白莹呢，跑调了，也能把你带回来的。”

　　没法子，在众人的压力下，老王没法拒绝了。他站了起来，有点头晕，脚也有点软，凑到白莹跟前，二人一商量，还是唱《心雨》吧。这首歌是他们俩恋爱期间对唱得最好的一首。那时候，白莹最喜欢这歌了，非得缠着老王学。老王喜欢听歌，不大爱唱，因为嗓音条件不够理想。可是心上人逼着，不学都不行。可是当老王听完这首歌的时候，便感慨说这首歌不好，不吉利啊。尤其对于他们处于恋爱中的男女，不是首好歌。白莹反对，说不过是一首歌罢了，你还真认真了？痛快地学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老王学起来，顺利学会了，被白莹缠着经常对唱。歌是很好听，唱得也使双方满意。可是每次唱起这首歌，老王心里都有阴影。现在想想，这首歌真成了谶语，预示了他们将来的结局。

　　在他们的恋爱时光里，他们都表示非对方不婚，非对方不爱，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也就是海誓山盟，海枯石烂。这当然是真心的，真诚的，不掺一点渣滓，纯净如水。可是当环境变了，时间变了，爱的誓言也会动摇的。当白莹提出分手的时候，老王都呆住了，不敢相信那是来自白莹的声音，那是白莹的态度。那一刻的痛苦，他简直无法承受，象一座大山压下来，几乎将他压成碎末。

　　当他坚强地说了一句礼貌性的祝福后，放下电话，他几乎想推开窗子，从楼上跳下去，让自己的痛苦马上停止。幸好老王挺住了，象个男子汉。寝室的室友们都很佩服他。他们都见过白莹。白莹去过几次学校看望老王。室友们都挺羡慕老王有一个又漂亮又爽快的女友。

　　在他痛苦的日子，这些朋友轮流陪伴，生怕他会做出傻事儿来。幸好老王渐渐想开了，又因为和许芸好上了，伤口慢慢好了。只是那伤痕是永远留在记忆中了。

　　现在，二人又站在一起，重新唱起那首歌来，那感觉都是那么强烈。老王没有唱跑调，倒是白莹声音有几分哽咽，想到当年自己亲手结束了那段恋情，造成了半生痛苦，不禁悲从中来，几乎唱不下去了。当歌曲结束时，她已经一脸泪痕了。不得不放下话筒，奔洗手间跑去了。

　　众人见此情景，都呆了一呆。随后，在小高的提议下，他们又大呼小叫地喝起来。老王虽然没有哭，心里也不好受，真想一走了之，找个安静的地方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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