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诱惑

　　到了十二点之前，这帮同学的情绪才渐渐恢复平静。留下一张合影后，大家散了。那些女同学被指定的男同学送回家。老王当然要送白莹了。

　　当大家各奔东西了，只剩下他们二人在街头时，老王突然觉得有了一点紧张。白莹已经喝得有点晃了，老王不得不搀扶着她。

　　“咱们打车走吧。你们家在高层，对吧？”

　　“不，那个家是那家伙的，不是我的。我要回气化厂的家。那才是我的家。”

　　“没听说你那里还有个家啊？”

　　“那是我弟弟住的地方。不过，全家都出门了。我就去住。”

　　“那咱们打车走吧。”他可不想这么在街头飘荡，万一让老婆知道，可不好解释。

　　“不，不用了。我要和你散步街头，来一段风花雪月。”她的声音已经有点含糊了。

　　外边的天气挺冷的，没有多大风。那寒流笼罩了天地，所有的建筑都寂然无声。这个时间的小镇，大多数人都休息了。街上行人特少，偶然看到一辆红色电动车从身边跑过。

　　“冷了吧？上车。”老王坚持说。

　　“不要，我不想上车。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白莹含情地说，看向老王的眼睛象带了钩子。

　　老王不想让她挨冻，说道：“上了车，不也一样在一起呆着吗？”

　　白莹紧靠着老王，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一会儿不行跑啊。你要是跑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老王听了，觉得脑袋都变大了。真不知道今晚会怎么收场呢。真怕发生点什么事儿。那可不是他所希望的。虽然他也喝了不少酒，可是被寒气一吹，已经醒了一半了。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呢。

　　叫住一辆从南边来的电动车，钻进去，告诉了方向，便往北去。

　　车上，白莹不客气地靠在他的怀里，模模糊糊地唤道：“滨，滨，滨，我好想你，我好爱你。我好后悔啊，我好痛苦啊。”

　　这个称呼，让老王心灵一颤。在这个世上，如此称呼他的只有白莹。他们俩最美好的日子里，互相的称呼，都是一个字的。每当她这么叫老王时，老王便激情如火。在合适的地点和时间，他会将白莹给扑倒，尽情地做他想做的事儿。

　　除了白莹，其他的女人是不这么称呼他的。许芸私下称呼他的时候，叫他野兽，豺狼。老婆小惠称他为老王，最高兴，最亲热的时候，也就是叫他老公，而没有别的了。

　　还有几个临时性的，象流星一样闪过的女人，也不这么称呼他。这一个字的称呼，独属于白莹。自从那段恋情终止，已经有多少年听不到这个称呼了。今天听来，如同隔世，也如石破天惊。

　　老王不出声，茫然地和白莹靠在一起，象一对要回家的夫妻。可他们不是夫妻，而是曾经的恋人。这个很有点危险了。

　　电动车在寒冷的街上小跑着，两边的风景隔一会儿一变。有时是黑暗的平房群，有时候是楼房。有时候是黯淡的楼群，有时候又是明亮的饭店、烧烤店，最后拐进了一个小区。那里没有灯光，黑乎乎的，安静如放学后的教室。

　　打发走电动车，老王问道：“你能自己上去吗？”

　　“不能。我有点头晕，走不了路了。”白莹挎着他的胳膊，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好吧，我把你送到门口。”老王如临大敌一样。

　　他扶着白莹慢慢上了室外的楼梯，来到单元门。白莹还不放他，坚持让她送进去。掏出钥匙开了自家房门，白莹指指里边，说道：“坐一会儿吧，我有好多话要说给你听。”还对老王这神秘一笑。

　　老王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不禁后退一步，说道：“不了，太晚了，我真的走了。要是再不走的话，咱们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白莹脸现苦笑，说道：“我这辈子都已经完了，最后悔的事儿已经发生过了，我还怕什么别的后悔的事儿吗？滨，求你了，进来呆会儿吧，陪陪我。我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说着说着，已经有了泪光。

　　老王望着被楼道声控灯照亮的白莹的脸，内心一团乱，在天人交战。眼前不时闪过妻女的脸，他想走，可是白莹那忧郁的脸，那流泪的样子，真叫人心痛，心软。可是，他又怕进去了，便走上一条不归路。

　　白莹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对我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走进门，关上了。

　　在那一刻，老王又感觉一阵失落感象冷水浇在头上。难道他也在渴望着什么呢？渴望着和白莹重温旧梦吗？他不能那么干，虽然他有一点想。

　　老王望着这道将他们隔开的门，突然又恨起来，恨不得将这门打碎，让白莹的脸重现眼前。

　　他也叹口气，正在转身走时，那门又开了，一只玉手将他拉了进去，使他再无拒绝的勇气。

　　进了门之后，白莹去换衣服。老王一打量这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有八十平方左右，布局很合理，收拾得很干净，装修只是普普通通的，没显出奢华来。但是呆在这个环境里，觉得挺舒服的。

　　一会儿，白莹换完衣服出来，往老王跟前一站，只见她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令老王呼吸都加快了。

　　她现在将头发披散开，长发如瀑，披在肩膀上，那么潇洒。身上换了睡衣，白色的带点小花的，属于半透明的，里边的黑色的内衣，隐约可见。这样子好性感的。

　　白莹羞涩地一笑，说道：“是不是太透了？我很少穿这件的。”

　　老王连忙将目光移开，不敢多看，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心里直打鼓，心说，她的身体还象以前那么诱人。要是她勾引我的话，我能拒绝得了吗？他自觉得没有这个自信。

　　白莹给老王泡了茶，茶具放在茶几个。她坐在老王的身边，隔着点距离，侧脸打量着老王，含情脉脉，津津有味。那眼神多象当年啊。只是时光如电，世事多变，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喝了几口茶之后，老王慌张地站起来，想跑逃之夭夭。白莹忍不住又落泪了，没说什么，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呜呜有声地哭起来，真比带雨梨花还动人，真比杜鹃啼血还叫人心碎。

　　老王被打动了，不禁搂住她的腰。那感觉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的时光。一切是那么熟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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