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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兄弟


  一艘小船穿行在汴河上,速度飞快。

  要说起来,这汴河的河道很宽,船只行驶在水面上,理应很轻松才是。可如果到了汴梁,亲眼看到汴河的景象之后,就知道在汴河上操舟而行,绝对是个技术活。

  汴河,自隋朝大业年间开通,就一直承蹬重要的漕运功能。

  宋建都于汴梁之后,汴河更负责输送汴梁城内外之需。

  有人曾这样形容汴河繁忙的景象:岁漕江淮沪浙米数百万,及东南之产,百物众宝,不可胜计。

  每天行驶在汴河的纲船多不胜数,再加上往来的货船,使得河面变得拥堵至极。大小船只穿梭于河上,船工叫喊声络绎不绝。想要在这条河上行船,必须有非常过硬的技术,在船只与船只之间穿行,一个不心就擦船而过,看上去非唱险。

  而那艘小船的船工,显然技艺精湛。

  小船在纲船与货船、游船之间飞速行进,看上去轻松自若。

  “衙内,是三公子来了!”

  晨曦,照耀河面,波光嶙峋。

  高成看的清楚,忙上前两步来到高余身边,低声提醒。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高余也看到了那小船上站立的青年。

  他身着一袭白罗圆领长衫,头戴纶巾,腰系一条镶金边的翠玉兽面束带,负手而立。

  河面微风吹拂,撩起他的发丝飞扬,衣袂飘飘,更有几分俊美之气。

  这厮,莫不是个兔爷,怎地眼圈发黑?

  高余的视力很好,看到那青年俊美姿容后,忍不啄里吐槽。

  三公子,那不就是高尧辅吗?

  在须城的时候,高杰就把高俅家里的情况,详详细细都告诉了高余。他有几个哥哥,几个姐姐,家里又多少奴仆所以,高余虽然还没回家,却已经对家中情况,了然于心。

  高尧辅,二十二岁,是高俅三子,庶出,与二哥高尧卿同出一母。

  这位三公子,而今已通过了解试,正准备开春之后的试。如果试得以通过,今秋就会继续科考,弄不好还会成为高俅名下,第一个考中进士的儿子。所以,高俅对他寄予很大的希望只不过,这位三哥有些贪玩,在汴梁名声似乎不好。

  这,倒是个有趣的家伙!

  高余想着,那小船已经到了河船边上。

  “高成,怎地慢慢腾腾,太尉和大娘子在码头上已经等了许久,还不赶快加速?”

  大船上,丢下了一块甲板,搭在小船上。

  高尧辅飞快走到船上,也不等高成介绍,便大声呵斥起来。

  高成连忙道:“三哥休怪,非是船不走,而是前面两艘纲船卸货,所以才耽搁了。”

  纲船,也就是官船。

  从水门入城,沿途有许多码头。

  而纲船体积大,在码头上停泊很是吃力。若是两艘纲船同时卸货,会更加麻烦,需要码头上的人进行协调,所以也就耽搁了时辰。高尧辅来的路上,难道看不到吗?

  高余心里又怎能不明白!

  这厮那里是来迎接,分明是来给他下马威的。

  想到这里,高余看高尧辅的目光,也就有些变化。

  原本,他对这个家很是期待。可现在看来,这个家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他的到来。

  可那又怎样?

  “这便是心吧。”

  高尧辅朝着高成指手画脚的一阵,才把目光落在了高余身上。

  他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摆出亲切的模样,“心这些年来,确是受苦了!父亲和母亲,对你思念甚深他们一直都盼着你的到来,待会见到了,可不要失了礼数。”

  这话一开始,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可那最后一句,却又带着几分嘲讽,言下之意是说,高余出身江湖,不懂官宦家庭之中礼数,是一个野孩子。

  “那倒是,小道自幼随矢闯荡,接触的人里,有市井里的贩夫走卒,也有地方的豪强缙绅,所以对府上的规矩不懂,还请包涵一二。此次小道来,累得太尉与大娘子相迎,还使得三哥辛苦,实在愧疚。对了,我看三哥眼圈发黑,定是昨夜没休息好。

  小道随矢四处流浪的时候,曾学过一些医术,可以恢复精神,生龙活虎,不知三哥是否需要?”

  那话语中,隐含讥讽。

  是啊,太尉和大娘子亲自出来相迎,你这位三公子却是眼圈发黑,脚步漂浮,一定是累得。

  高余这话,听上去是关心,实则带着嘲讽之意。

  高尧辅脸色一遍,恶狠狠瞪着高余,咬牙切齿道:“有劳心费心,不过不敢劳烦。”

  这话,如果高余当着高俅夫妇的面说出来,他高尧辅可就麻烦了!

  刚才在码头上被大娘子教训了一顿,若是高余再谈及此事,少不得要有一顿生活。

  “高成,你快一点,我先回去禀报,免得太尉心焦。”

  高尧辅不想再和高余斗嘴,又假模假式吩咐了高成两句,便离开了河船。

  “衙内,看样子你有麻烦了。”

  鲁智深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心思细腻。

  从高尧辅上船,他就在观察。高尧辅的下马威,以及高余的反击,他都看在眼中。

  待高尧辅离开后,他便呵呵笑道。

  高余看了他一眼后,晒然笑道:“能有什么麻烦?

  我此次回来,不想与任何人争斗,只是希望能够见到爹娘。他自有他的前程,我也有我的志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来麻烦之说?大和尚,依我看是你多心了。”

  “你想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河水井水同出一源,怎能不犯?”

  “是吗?”

  高余道:“或许同出一源,却又分道扬镳。

  我心中无所求,又何惧于他?若真个不能共处,了不起远走高飞,大和尚不必担心。”

  鲁智深听闻,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倒是蛮喜欢高余这种心态没错,高余是无欲无求,任他高尧辅千般手段,又能如何?

  这位师兄,心态确是好极了!

  “既然如此,洒家就放心了洒家是出家人,就不掺和你家中事,就先告辞了!大个子,记得洒家的话,等安顿下来,去大相国寺找洒家,可不许忘记了此事。”

  “放心,我会提醒他的。”

  高余明白鲁智深的意思。

  他可以和高余同坐一条船,却不代表他愿意去见高俅。

  亦或者说,高俅虽然贵为殿前都太尉,可是在鲁智深的眼中,却不见得能看得上。

  “陈教头,咱们一同走吧?”

  “也好!”

  陈广点点头,也上前与高余道别。

  已经进了汴梁城,高余也算是安全了,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而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教头慢走,改日再与教头吃酒,定要一醉方休。”

  “好!”

  陈广答应一声,便走到了鲁智深的身旁⊥见那鲁智深把手指头放进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从远处,飞快驶来一艘雄,在河船旁边停下来。两人纵身而下,跳到了雄上。

  “衙内,咱们改日再聚。”

  鲁智深朝高余挥了挥手,便指挥着那雄,飞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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