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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身边唯一的人也是心中最在意的人陷入昏迷之中,舒远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但时间渐渐过去,舒远望着昏迷的钟零羲,心也只能平静下来。

  这不是钟零羲第一次昏迷,只是舒远第一次见到而已。

  舒远刚刚受钟零羲辅导的时候,钟零羲就因为编写教材熬夜而晕倒过。当时舒远并不在场,是打扫艺术楼的保洁阿姨发现并且打电话叫来救护车的。舒远第二天上课才知道他晕倒的事,赶到医院的时候,钟零羲已经醒了,正在病床上打点滴。

  见到舒远满脸愧疚地出现在病床前,钟零羲便笑着安抚道:“你别愧疚,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偏偏自己又喜欢逞强,所以常常晕倒。这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你既然要做我的学生,就要学会适应我时不时晕倒一下。”

  这话说得轻松,就如开玩笑一般,却不能叫舒远心里轻松半分。他犹豫了一下,忽然后悔要钟零羲辅导自己。钟零羲身体这么差,辅导一个高中生真的没事吗?

  “不要这么小看我。”钟零羲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在话语里带一点点责怪的意味说:“我已经说了,这不是要命的病,你如果真的担心,那以后我昏迷了,就别慌张失措,把我搬到床上去就行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天赋这么高的学生,要我让给其他人,我可不愿意。”

  天赋极高……舒远望着钟零羲沉静的睡颜,心中不禁感动着。从第一次相见开始,钟零羲总是能让他不断地肯定自己。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又一次清楚地浮现在舒远的眼前。

  那时候舒远十五岁,刚上高一,正处在学古琴最迷茫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该做一般的文化生还是倔强地做主修古琴的艺术生。

  高一第一节音乐课,钟零羲推开教室的门走进来,一身普通的衬衫西裤,脸上略带病色,双眼却饱含着笑意。在教室中扫了一圈后,他的目光落在中间不起眼的舒远身上又离开,走上讲台微笑道:“我听说班上有一位学古琴的同学,第一节音乐课,可以站起来让我认识一下么?”

  声音清越里带着些笑意,有些底气不足的病弱,却有种直达心底的强势。他话音一落,班上的学生就哗然——竟然有人学古琴?一般人都学钢琴小提琴,古典乐器也是古筝琵琶,从来没有听过古琴。但因为他声音里的威严,哗然都变作了窃窃私语。

  舒远不由得就站了起来,怯怯的不敢开口。而钟零羲微笑着安慰道:“不要紧张,这位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舒远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触到的目光平和温柔,带着师长的威严与慈和。舒远的心忽然就镇定了下来:“我……我叫舒远,舒服的舒,遥远的远。”

  钟零羲问道:“学古琴多久了?”

  舒远老实回答道:“十年了。”

  话音才落,周围的学生又是一片哗然。

  “竟然学了十年!那不是从幼儿园就开始了?”

  “第一次见到学古琴的人,看起来好神奇!”

  “古琴哎,好高大上,不知道好不好相处?看起来好害羞!”

  “安静。”钟零羲略一抬手制止了教室里的话语,再不制止,只怕舒远的脸上就要滴出血来。

  “你很好。”钟零羲微笑着点头,“介意与我合奏一曲么?”

  班上的学生登时一片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般的吵嚷,舒远的脸都红了,不敢看左右,也不敢回答。而钟零羲微笑着鼓励道:“别紧张,古琴讲究淡定从容,来吧,我把琴都带来了。”

  他说着将讲台上的匣子打开,拿出了一张琴。

  舒远的眼睛顿时亮了。

  桐木冰丝梅花断,这是舒远见过的最好的琴。

  舒远受不住好琴的诱惑,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钟零羲将古琴放在琴几上,从盒子里取出一管洞箫,微笑道:“《忆故人》如何?”

  舒远点头道:“好。”

  那一场合奏是舒远十五年的岁月里最最难忘的一次演奏,那一种心灵契合的感觉,从此以后舒远再没有在别人那里得到。舒远以为只是因为钟零羲在古典音乐上造诣孤高,所以能带动他这个菜鸟达到人乐合一的境界,所以舒远请求钟零羲做他的辅导老师。

  “为什么?”钟零羲有些诧异地问。

  舒远毫不隐瞒地说:“因为我想考中央音乐学院的古琴专业。”

  钟零羲于是笑了,点头答应了:“那你可要好好学习,别辜负了自己一身才华。”

  他的笑如春风拂过柳梢一般温暖又柔和,舒远的心忽然就跳了起来,却不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对劲。直到某天,舒远无聊地翻钟零羲的书桌,发现了钟零羲写的一句话: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原来如此,所以那一日弹奏的,是《忆故人》。

  舒远的心脏砰砰直跳,又是狂喜又是害怕,脸上止不住地发烫,将书桌整理好后慌不择路地逃了。

  那种感觉……时隔半年,此刻的舒远回想起来,心跳依然加速。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确认钟零羲的感情也确认自己的心,得到双重肯定的答案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最初的狂喜与不知所措渐渐被害怕所取代,舒远不是不知世事的人,他清楚地知道社会对同-性-恋尤其是高中时段的师生同-性-恋是多么地不能忍受。

  所以,舒远退缩了,他不害怕社会对他的唾弃,不害怕自己光明的前途被毁。他害怕的,是父母遭别人的白眼与讽刺,怕钟零羲一生都带着“引诱男性未成年人”的污点。

  所以那一天他在下定决心跟钟零羲说,他以后不会再要他的辅导。

  “为什么?”钟零羲惊诧,“你要放弃古琴?”

  舒远摇头,低声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只这一句话,钟零羲什么都明白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顿了顿又道:“对不起,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不需要更多的话语,两人干脆利索地斩断了牵绊,决定以后的人生轨迹再没有交集。但是谁能料到?决绝的话语说出口才不过半个小时,上天就将两人送到这个陌生而未知的地方,让两人只能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啊……舒远忍不住握着钟零羲的手,低头伏在他身上倾听他的心跳,借以鼓励自己继续等待下去。

  他说三天就会醒,马上就是第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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