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浴血杀神
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就这样打响了。
交战的双方，却本是最亲密的袍泽。
他们本应一同对外，消灭入侵者，护卫自己的山河家园。
可是现在，白袍上沾满的，却是同胞的鲜血。
而那支浴血百战的队伍，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却一个个的，死在了同胞的手中。
一支羽箭穿过贺天抓过的手，像一道光影，射入了赤羽军战士的身体。
战士应声倒地，血染白沙。
贺天看看自己的手，有些无能为力。
“看来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贺天无奈地看着这场屠杀，却什么都不能做。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王魁终于还是冲出了白羽军的包围，拖着残破的身躯，疾驰而去了。
那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赤羽军，如今竟然只剩下他一人。
场景再次转换。
贺天身边的一切如同镜子一样破碎，接着，再次组合成新的世界。
依然是那片星空下的田野。
王魁回到了故乡。
此时本应是夏日的正午，可是，他却觉得比凛冬的寒夜还要寒冷。
田野上一片焦黑，遍地是乡亲们倒下的尸体。
这片土地再也没有一丝生机，就连飞鸟，也在这场屠杀和焚烧中化为了灰烬。
王魁看着面前一个哭泣的孩子，仿佛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王魁哥哥，他们，他们都说你是叛徒，你真的是叛徒吗？”
孩子空洞的双眼流着鲜血，哭喊说：“他们把所有人都杀了，王魁哥哥，我，我还能活吗……”
“可以，你可以的。”
王魁泪眼模糊，一刀斩断了他的脖子。
孩子残存的身体倒在地上，再也感觉不到痛苦。
贺天双拳紧握，可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月儿！月儿！”
王魁大叫着，在焦土中四处寻找。
他多么希望有奇迹发生，可爱的姑娘能够回应他的呼唤，告诉他，自己没事。
然后，他最终是在一片血泊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那张他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
“月儿！”
王魁跳进血泊，一把抱住了她冰冷的尸体，用尽全部的力量在哭着，叫喊着。
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贺天双目湿润，再也看不下去。
场景再次转换，这一次，来到了金碧辉煌的皇宫。
宫殿里正在举行一场浩大的庆功典礼。
皇帝今天很高兴。
虽然他输了战争，虽然赔了很多钱，虽然割了很多地，虽然死了很多人。
可是赤羽军没了！
这个心头大患被彻底消灭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吗？
皇宫之外，悠长的台阶上，王魁正一步步向上走来。
他的身后，是无数御林军倒下的尸体。
他的身上插满了折断和没有折断的箭矢。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出现一个鲜血印成的脚印。
“王魁，你好大的胆子！”
丞相高高在上，手握象牙笏板，散发着无尽的威仪。
“王魁，今天是举国欢庆的大好日子，你竟敢不顾礼法，擅闯圣殿！”
王魁步步向上，长戟刺出，挑掉了他的脑袋。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人，却还在跟他谈什么礼法？
又一群御林军围了上来。
王魁长戟挥舞，留下了一地尸体，身上又多出了几支箭矢，以及无数的伤痕。
终于走完了长长的台阶，王魁抬头看着巍峨的皇宫，长出了一口气。
“你住在这种地方，却连我的一个小村庄都要夺去！”
王魁长戟一晃，拍死了两名冲上来的兵士。
皇帝坐在巍峨的龙椅上，看着遥远的王魁，好像在看一只蚂蚁。
“宣金瓜武士，诛逆！”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两名巨大的金瓜武士从皇帝的身后走出。
他们每人手持千斤的巨锤，每走一步，皇宫都要跟着晃动一下。
“跪！”
一名金瓜武士一锤砸飞了王魁的长戟，另一锤击向了他的膝盖。
王魁左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诛！”
另一名金瓜武士巨锤砸下，却在即将碰到他脑袋的时候，停在了半空。
挡住它的是一把钢刀。
王魁双手持刀，从地上缓缓站起。
“我再也不会跪你！”
王魁大喝一声，钢刀砍落，一只巨锤连同金瓜武士的手掌，一起向下落去。
惨叫声中，金瓜砸在地上，一滴鲜血溅起，溅到了贺天的脸上。
贺天疑惑地伸手擦去，摊开手掌。
鲜血并没有穿过他的手掌落下，而是留在了他的掌中，变干，发硬。
贺天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冷汗流下。
这一次，竟然不是幻影！
这是，正在发生的事！
贺天大吃一惊，抬头看去。却见王魁已经再一次被金瓜击倒，一名金瓜武士掌中巨锤高高举起，砸向他的头。
“住手！”
贺天大喝一声，手中宝剑出鞘，脚下运起风雷动身法。
只听一阵电火花的劈啪作响，贺天来到了王魁身后，一剑抵住了金瓜武士的巨锤。
王魁再一次从地上站起，大喝一声，手中钢刀砍向另一名金瓜武士。
金瓜武士的巨锤砸在钢刀上，发出了“铮”的一声巨响。
王魁和贺天背靠背站在一起，一刀一剑，同仇敌忾。
金瓜武士大喝一声，巨锤再次砸下。
王魁钢刀横握，贺天宝剑如风，两个人就这样与金瓜武士战在了一起。
终于，只剩一手的金瓜武士，被贺天一剑刺穿，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武士被王魁的钢刀削掉了脑袋，金瓜落地，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贺天抵挡着冲上来的御林军，王魁一步步走向宝座上的皇帝，留下了一串血红的脚印。
“救驾！救驾！”
太监高声尖叫，被王魁一刀劈成了两半。
王魁伸手抓住了皇帝的脑袋，把他从那张龙椅上拎起，吊在了半空。
“别，别杀我！”皇帝惊叫求饶，“我给你封官，我让你当护国大将军！求你别杀我。”
王魁冷漠地看着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月儿那张可爱的面庞。
她在冲着他微笑，可是笑着笑着，却闭上了双眼，渐渐变得惨白，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王魁眼眶微红，一把抓爆了皇帝的头。
“皇帝驾崩啦！”
太监的两片身体从地上飘起，重新合在一起，惊声尖叫道。
接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变成了鲜红色。无数已经倒地的尸体重新从地上爬起，带着满身的鲜血冲向王魁。
王魁手持长戟，面对着越来越多的亡灵大军，有如一尊杀神一般，长戟上下飞舞，大杀四方。
贺天大吃一惊，手臂上的飞龙纹身突然开始发热，紧接着面前一黑，已经来到了之前的黑暗空间。
然后，黑暗空间像破碎的镜子一样纷纷掉落，贺天猛然睁眼，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此时天色已晚，贺天手指一动，一抹火光飞出，点燃了屋中的蜡烛。
贺天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刚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幻境，那为什么开始的回忆会那么真实，那么刻骨铭心？
如果是真实，他又为什么能够参与进去，世界又为什么变成了一个修罗杀场？
手臂上的龙纹，从刚开始的热得发烫，渐渐变冷，终于恢复了正常。
贺天想再进天地万杀境，龙气却已经所剩无几。虽然比之前恢复了一些，显然还不够开启龙脉。
既然这样，就先恢复些气力吧。
贺天吹熄蜡烛，上床睡觉。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起床，梳洗一阵，红菱已经送来了早餐。
一见贺天，红菱立刻惊道：“少爷，你气色好差。”
贺天无奈道：“看了一晚上3D电影，气色能好才怪。”
红菱道：“少爷，什么是三弟电影？”
贺天道：“就和你看过的皮影戏差不多，只不过都是立体的，栩栩如生。”
红菱道：“这么好？少爷下次也带我去看吧。”
贺天笑道：“好，我带你看《阿凡达》。”
红菱掀开食盒，今天的早点是油酥饼和上汤小馄饨。
贺天风卷残云吃完，到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功，逗了逗小虎，又看了一会儿铁水，时间便来到了正午。
吃过午饭回房，贺天再次吩咐侍卫守住房门，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众侍卫齐声称是，不敢马虎。
盘腿坐在蒲团上，贺天催动龙气，缓缓灌入龙脉。
依然和上次一样，在燃烧了所有龙力之后，贺天再次开启龙脉，进入了天地万杀境。
依然是那片熟悉星空，依然是和上次一样的田野。
贺天惊讶地看着周围，这里不是已经被烧毁了吗？
一阵说话声传来，贺天走近，却发现依然是王魁和月儿，在出征前数着天上的星星。
场景一转，赤羽军将士被自己人出卖，王魁浴血奋战，杀出重围。
场景再一转，星空下的田野变成了修罗地狱，王魁抱着月儿的尸体痛哭大喊。
最后，场景变成了皇宫，王魁诛丞相，杀昏君，化身为一尊战神，大杀四方。
接着，整个世界为之一暗，再次亮起时，贺天又出现在了那片田野。
不远处，王魁正和月儿数着天上的星星，情话绵绵。
贺天却感到一阵发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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