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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求救


    “呸——”

  楚寻语一口唾沫吐出来,结果却落在了自己脸上,心中暗道原来是自己正面朝上,躺在地上呢。原来此时山上雪崩已然平静,三人皆被吞没其中,失去踪影,楚寻语醒来以后看见周围一片黑暗,寒意彻骨,知道自己被埋在雪中,奈何全身冰凉乏力,都是盅毒惹的祸,无法破雪而出,只好先用唾沫试探一番,若是没落在自己脸上,那就说明自己是面朝大地了。

  楚寻语抬起手臂,松开积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有血迹,应该是被雪崩席卷下来的时候撞上了山石,不过眼前管不了这么多,奋起发力,鼓足全身灵气扒开积雪,往上攀爬,他深知三人身上有恶疾、盅毒和针灸同时在体内发作,修为几乎尽失,若是不尽早救援,那就等着收尸好了。

  终于扒开积雪,楚寻语伸出头颅,看见了头顶上刺眼的太阳,不禁舒了一口气,叫道:“八戒——前辈……”周围皑皑白雪寂袅无声,楚寻语生怕出事,连滚带爬的爬出雪坑,敞开衣衫,先用银针解除针法,能恢复多少修为再说,多一点总算是一点,这也方便找人。

  一番漫长的搜寻之后,终于找到了忘尘和慕缘二人,忘尘修为最高,所以情况好一点,他是自己扒开积雪爬出来的,然后二人合力找到慕缘,把他从雪中拖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楚寻语一把脉,还算有救,连忙解除二人身上的针法,然后三人坐在雪中运功调息,此时体内的瘟疫恶疾已经被盅毒清除的差不多了,毕竟瘟疫染的时间不长,盅毒服的过多,完全可以克制恶疾,但是楚寻语不懂用盅毒的伎俩,他哪里知道盅毒粉末只需一丁点即可,三人胡乱吃了一通,结果引得现在盅毒发作太狠,就算开春的艳阳高照,三人依然感觉头晕目眩,冷汗四溢,全身发抖,用楚寻语所带的药物暂时压制一下,就急忙下山去找噶同,看看能不能找到汉苗里的盅师给拔出来。

  三人互相扶持,一路蹒跚的下了山,就看见噶同牵着马也在山脚下焦急的等待,眼看约定的日子就要过了,忽然今天天摇地动,雪崩塌陷,他就知道要坏,心里是不愿意接收他们身死的消息,好在三人出来了,但是一个个面色堪忧,看样子是受伤颇重,连忙上去迎回他们。

  回到了搭建在寨子外面的帐篷营地,这里没有积雪,只有生机盎然的青草地,点燃篝火,尽量让三人暖和一点,楚寻语拿出棉衣,三人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喝起热茶才缓缓开口,忘尘问道:“噶同,这里附近有能请来的盅师吗?”

  “盅师?”噶同诧异反问一声。

  “是的,我们中了盅毒。”楚寻语回答道,“放心,盅毒不是瘟疫,是不会传染的,但是毒性猛烈,中原手段难以克制,需找汉苗的盅师拔出来。”

  “这里没有啊。”噶同着急的想了想,随后说道,“要走一天的山路,附近有个寨子,是汉苗的居住地,可以试试看用锦缎请个来。”

  “那好,我们赶紧出发。”楚寻语挣扎着爬起来,“我们身上的毒坚持不了五天,所以要立刻去找盅师。”

  “那……那好,赶紧上马。”噶同连忙把马牵过来,把三人扶了上去。

  一行人立刻驱马赶路,一路上三人一个个神情恍惚,手脚不稳,慕缘连说话调侃的力气都没有,好几次都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三人身体又不好,等到了汉苗的寨子外都快口吐白沫了,楚寻语强忍一口气,对噶同说道:“在寨外面找个临水的地方搭建帐篷给我们休息,我与你些锦缎,你去帮我们找盅师,告诉他,治愈之后还有重谢,记住要保密。”

  “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慕缘靠着马大口大口的喘息问。

  “废话。”楚寻语吐了一口吐沫,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就我们这样进去,人家苗人肯定知道我们中了盅毒,问你你怎么回答?百中教在各寨里肯定都有门人行走,等着被他们拿吗?”

  于是众人赶紧在野外就地而歇,此时已经傍晚,寨门紧闭,只好等第二天在去,晚上楚寻语拿出药物,指点噶同帮忙熬了一锅药汤,三人服食之后感觉稍好一点,但是依然无法对抗这南疆之地的诡异手段,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早噶同就入了寨,不多时,就带回了一个元婴期的中年盅师,是苗族打扮,他把楚寻语的胳膊从棉衣里拽出来,拿火把一烤,渗出来的冷汗用手指蘸了蘸,在用鼻子一闻,便叹息的摇摇头,转身放下绸缎就走,慕缘连忙喊道:“别走啊,这位猛家朋友,救我们一救。”

  那盅师回头说道:“不是咱们猛家人心狠,各位汉家朋友,不瞒你们,你们身上的毒叫做‘尸蜗葬’,本来就很难解,加上中毒的剂量太大,恐怕熬不过几天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什么?”三人大失所望,忘尘叹息一声,“奈何我们要命丧于此了。”

  噶同急了,连忙用苗语和那盅师叽里咕噜连说了一通,那盅师想了想,对三人道,“但是有个法子,也许还管用。”

  “什么?你且说来。”慕缘精神一振,连忙追问。

  盅师便说了出来,原来这“尸蜗葬”的盅毒在历史上不是出自苗家,而是傣族的盅师调制的,据此有百里开外,有一个傣人的大寨,名唤“玉曼”,人口繁密,有很多贵族和盅师在那里聚集,其中有一座“洼八洁”,其中有位傣家大师,善解盅毒,这也许是三人唯一的出路了。

  “什么?什么‘洼八洁’?”楚寻语不明所以。

  “是傣语。”盅师回答道,“翻译成汉家的意思大概就是‘上部座佛教的寺庙’。”

  “上部座佛教的寺庙?”众人依然费解,一起看向慕缘,慕缘嘀咕了一声,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叫道,“你是说巴利总佛寺?”

  “对、对、对。”盅师连忙点头,“你们中原人好像是怎么叫的。”

  “你知道?”楚寻语连忙问。

  慕缘点点头,“我听师傅说起过,巴利总佛寺是南疆这边傣家僧侣的圣殿,里面佛家高人云集,南疆的佛教大都属于南传佛教一脉,凡是这边的僧侣要开坛讲经或者聚议大事,都要去那里,地位很高。”

  “看来来之前真说对了。”楚寻语感叹连连,“都说在南疆惹了麻烦躲不过就往寺庙里躲,总能大开方便之门,真是我佛慈悲,佛光所到之处,各路妖邪皆要避让。”

  “敢问那位大师姓名。”忘尘连忙施礼问。

  “是比库‘伽耶达’大尊者。”

  “慢点、慢点……跟不上。”楚寻语连忙一边擦冷汗一边叫道,“名字怎么这么长,什么库……什么达……什么尊者。”

  “不是,那位大师就叫‘伽耶达’,前后都是他的佛家尊称。”慕缘好不容易找到了鄙视楚寻语学识的机会,就算身体不好都不会放过,立刻讽刺的解释起来,“你还天天说你读书多,怎么样,学识浅薄了吧,学着点,这是他们南传佛教的称谓,巴利语,‘比库’汉语的意思大概就是‘佛陀的弟子’,始祖是佛祖释迦牟尼的亲传弟子之一‘摩诃迦叶’,禅宗的第一代祖师,后来也成佛了,这个称呼和我们中原的‘比丘尼’称呼差不多,但是又有所不同,他们年轻的时候很少打坐参禅悟道,而是以四处化缘、红尘苦行为修行手段的僧侣,以肉体来体会世间疾苦;‘大尊者’则是无上的一种称号,说明此人已经大成,距西方极乐不远了,平时不会轻易露面,相当于中原佛家留牌的掌门方丈的师叔祖一代,辈分极为崇高。”一口气说完,慕缘体力跟不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太好了。”楚寻语喜道,“佛家大师慈悲为怀,还有救。”

  “不一定。”盅师忧心忡忡的继续说下去,那个寨子是传统的傣寨,很排汉,中原来客根本进不了寨门,而且这位大尊者平时也很难见到的,南疆的很多傣家盅师按照名族惯例都要入寺庙修行一段时间,那里面不乏百中教的弟子,要是知道是汉人求助,百中教肯定要插手,尤其重要的是,那里据此百里之遥,不能飞,光靠马要走三日以上,今天已经过了一天,还有四天,众人有毒在身,很难经的起行路颠簸,就算赶到了,剩下一日时间,怎么能来得及求助?人家又为什么要帮汉人?

  一席话说的三人近乎绝望,可是楚寻语依然咬咬牙,对二人道:“我死不足惜,可是你们不能陪我死,我们一定要赶过去找到这位大师,就算是打,我也要打进去让他救你们。”

  “别这么说,我们同生同死、同进同退。”忘尘问慕缘,“都说佛不分南北,你也是佛道弟子,能看在这个情面上救我们吗?”

  “那您得问佛祖了。”慕缘苦笑一声,“别以为只有道家修行门派众多,其实跟我们佛家一比就不值一提了,只不过我们比较避世,不参与外面的纷争,但是我们佛家内部的分支比任何派都多,除了大乘和小乘,又分南传、藏传、密传以及还有我自己的‘汉传’等等等等,底下还要分各个寺,我可以给你写个名单出来,看的眼睛都累,历史上哪天不为佛家教义吵的不可开交,还为此发生过不少争斗,都说自己是正统,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现在只看这位大师愿不愿意摒弃种族和教义的差异,为我等普度劫难了。”

  “对,八戒说的对。”楚寻语站起来道,“我们三人在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走过一遭了,这次也不例外,立刻出发,去傣寨请这位大尊者的慈悲。”

  说完为了感谢,还是把锦缎给了盅师,这位汉苗的盅师心地倒也善良,给楚寻语三人留了一些御盅的药物,可以尽量拖一拖,四人不敢停留,立刻收拾上马,一路往玉曼寨赶去。

  有道是:南疆一行舛何多,三人义气比桃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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