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杀四部

　　大寒以北，济水南岸。

　　夏玉一行四人落在地上，又飞快地移动数百里开外，终于将那一条醒目的枯萎之路甩开了，此时已经是十多天过去了，众人昼夜兼程，终于来到了预计的四部联军行军的路上。

　　此时，一条宽敞的新路直直地向着南方而去，显示着四部大军已经离开数日了，四人虽然赶到了其路线之上，但却晚了几步，追不上了。

　　“哥，你说怎么办吧？”夏玉气息更盛，眉宇间的煞气也越来越浓，仿佛不得到释放就会覆盖其全身一样，“你点子多，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夏金看了一眼寒宓，她眼中虽然十分焦急，但是依然十分听话地站在夏玉身后，显然她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只得听自己男人的意见；他又看了一眼胤甲，却发现这家伙竟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显然数万里的南征使得这个帅才拥有极强的战略能力。

　　“胤甲，你来说说，我们现在最好是怎么做？”夏金饶有兴趣地问道。

　　胤甲眉毛一样，立刻进入角色，朗声说道：“师父，我在南征途中和与防风氏大战的时候遇到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经过不断的摸索和实践，终于找出了一个百试不爽的策略！”

　　“说来听听！”三人都有了兴趣。

　　“如果我们现在去追赶四部联军，且不说能不能追上，一路上四部联军会不会留下斥候兵和运量军队来发现我们，即使追上了，以我们四人的能力，在大军中也发挥不出来多大的能力，并且军中必然有诸多的炼气士和强大的炼体士。既然四部知道大寒的真正实力，那么大军之中一定还有为数不少的金丹期老怪，遇上这样的存在，我们还会遭遇极大的危险！”胤甲侃侃而谈。

　　“继续说下去！”

　　“是！”谈到军事，胤甲眉飞色舞，一改之前的束手束脚和低眉顺眼，显得无比意气飞扬，“师父说，我们要杀四部一个片甲不留，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五百年无法恢复生气，那么只有一条路：断其根源！

　　“四大部落敢杀入我大寒，侵我领土，杀我子民，我们既然无法阻挡，那我们也不能客气！

　　“我们也杀入他们的领土，将他们的子民杀光杀尽，让他们出现人的断层，让他们的文化毁于一旦！只有这样，才能够使得他们生气大损！”

　　夏玉惊呆了，夏金也惊呆了，只有寒宓才眼中异彩连连。

　　“你在防风氏也是这么干的？”夏金问道。

　　“是，第二次战争的时候，我亲自率领一万精兵深入敌后，驰骋防风氏，将他们的土地碾成大道，毁掉了无数的中小部落，要不是有一个部落存在一名恐怖强者，我恐怕会杀得停不下来！”胤甲老实说道。

　　“看来我果然只是会纸上谈兵，真正实战上来，我没你那么狠。”夏金抹了抹自己的头，他终于明白自己过去所受的教育与这个时代的区别了，这是一个真正弱肉强食毫无道德法则的时代，无论是寒浞王寒宓，还是胤甲对于灭族和屠杀都有着极为果断的抉择，相较于他而言，更多的则是运用头脑从道德一直到实力上无声无息地消灭敌方，但要说血腥，自己确实不如人。

　　“这个时代……唉！”夏金想了一下这几年的经历和见闻，又想了夏玉的情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服了。

　　如果不能改变一个时代，就会被这个时代改变。他算是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你就没考虑过四部内还有金丹期乃至更强的存在守在里面？”夏玉问道。

　　“金丹期肯定有的，但是更强的存在不一定有。”夏金说道，“不然的话，以前的大寒也不会威仪东夷，成为东夷霸主了。”

　　“遇到了金丹期，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无法对抗，但是真正逃起来他们也不敢乱来，毕竟是在自己的境内，有诸多的束缚。一旦在一个部落中被盯上，我们立刻去其他部落继续杀戮！”夏金的决定也无比凶狠，这个时候的他很快便适应了这个时代的法则。

　　说做便做，有着两名先天期强者特别是夏玉这样的存在在里面，这小小的济水早已不能拦住四人的脚步，只是几个呼吸便已经渡过了济水，来到有穷氏和有鬲氏的中间。

　　“杀！”夏金一声令下，四人身上顿时杀气腾腾，毫不掩饰。

　　两名第一道坎后期巅峰的炼体士，两名先天期的强者，这样的组合在东荒除了那些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的杀戮，带着对大寒王室和四部的愤怒，四人手下毫不留情，见人杀人，见狗杀狗！

　　由于目标实在太小，机动性又强，加之这时代的通讯确实太落后，数千年来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的传统使得四人的杀戮无比尽兴，每到一个地方屠戮完毕附近部落根本毫无察觉，等待察觉之时却已经太晚了，自己的部落又面临着被屠。

　　夏金的双手终于沾满了鲜血，数十年的圣贤书教育彻底离他远去，杀人变得比吃饭喝水还要习惯，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部落里，在那些衣不蔽体的人的惨叫声中，命运在欢叫，灵魂在肆虐。

　　有鬲氏的老怪终于察觉了境内的情况，当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抓捕在领地内屠戮的凶手时夏玉一行四人早已穿过有鬲氏和有穷氏，来到“增”部落里面继续着杀戮盛宴。

　　数千年的安宁被打破，捕猎为生的四部众人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变得比部落中圈养的牲畜还要毫无抵抗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杀神的降临和鲜血的汹涌？当四部数十万大军雄赳赳气昂昂越过济水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家后院已然成为一片灰烬，族人和亲人的鲜血汇成了济水那般的河流？

　　在这个时代，没有对错！

　　如果没有这般的杀戮，那么初期零零散散的人类部落就不会有最后的大一统；如果没有你杀我我杀你，生存的危机和压力就不会有不断的进步和真正的安宁。

　　文明，尚未真正兴起，这个时代的人类和动物一样，遵从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夏玉杀红了眼，寒宓的袍子换了一件又一件，最后干脆穿着一身野兽皮制成的衣袍，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烈日下的鲜血洒在袍子上散发出浓郁的血腥，使得夏玉的煞气逐步转化为杀气，在其身后形成了一团若隐若现的血云。

　　胤甲也放开了，走出了自己的刚柔之道的他在战斗中王霸之气越来越浓，刚柔之道成为化解他杀气的一个方法，使得他没有像夏玉那般沉迷于杀戮，但是对于天地的感悟却越来越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没有真正的刚，也没有真正的柔，刚柔并济，只不过是自己内心两种思想和力量的交融，当自己真正掌握这两种力量时，就是踏入第二道坎成为驾轻就熟强者的时候！

　　想到这里，胤甲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这个将自己引入刚柔之道大门的神秘年轻人，他虽然杀得比自己多得多，可是身上的衣服竟然一尘不染，没有一滴鲜血留在上面，那无尽的杀气被他糅合在一个又一个的阴阳鱼之中，使这些阴阳鱼带上了无尽的力量，仿佛活了一般！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胤甲暗暗地想到，恐怕这个问题除了师父自己，即便是他最亲的弟弟也看不透了吧？

　　杀戮没有停止，四部大军一日不回，他们的斩根行动就一日不停，从东杀到西，又从西杀到东，然后南北贯彻，四人如同千万大军在四部领地里面肆虐，那些镇守四部的金丹老怪被弄得完全没有脾气，根本摸不到他们的风尾。

　　这便是智慧的力量，当受害者对杀戮者失去了追踪的能力，杀戮者就仿佛透明一样在你面前晃悠，即便有轻易摁死他的能力却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看着对方将你的人杀戮殆尽！

　　在这个生育率低下，孩子生下来也难以养活的时代，每一个被杀的人都是整个部落永久的损失！

　　此时的东夷，既是大寒的末日时刻，也是四大部落的危急时刻！东夷，莱夷已灭，大寒将亡，四部消弱，大片大片的土地荒无人烟，成了野兽的乐土。

　　没有人的地方，谈不上生机！

　　没有人的画面，也谈不上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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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杀腻了，不想再杀了！”夏玉赤裸着上身，手中的发拂被鲜血染得绯红，夕阳照耀之下仿佛一条血红的蛇儿不停缠绕，吞吐着须子欲择人而噬。

　　夏金脸上的线条仿佛钢板一般坚硬，此时微微拉出一丝笑容：“不杀了，不杀了，再杀我也要出问题了！”

　　寒宓吐出一口气，看着南方那鲜红的云朵，眼中的忧伤和担心越发浓重了：“哥哥，我们能不能……回去……看看？”

　　夏金一愣，看着那大片大片的血云从南方的天空一直蔓延到头顶，又从头顶向着四周散去，嘴角扯出一道弧线。

　　“好，我们就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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